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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1月22日 星期日

文化鴻溝:怎樣旅遊

BBC中文網    2009年 11月 20日



你去旅遊,是喜歡獨個出走,結伴上路,還是參加旅遊團?


出行之前,你是對即將去的地方做一番了解,開出一個必看景點名單,還是不帶任何信息和期望,全憑直覺或嚮導的解說去感受體驗?
大家性格各異,出遊的動機不同,所以怎樣做無所謂好壞、對錯。你要是只想找個舒適的環境忘卻勞累,化解煩惱,曬曬太陽,吃點美餐,我也照樣祝你愉快。我有時候就是這種心態。

旅遊者和出行者

不過,我20歲開始獨自周遊時沒有這麼寬懷大量。
我當時把上路人劃歸兩類:旅遊者和出行者(tourists和travellers)。旅遊者貪圖安逸,帶著自己的物質包袱和文化墨鏡乘坐飛機和空調旅遊車進入他人棲息的空間,住在星級酒店裏過著與當地人隔絕的生活,之後買上幾個紀念品甩手走人。
出行者則不然,在擁擠的長途公交車上與當地的農牧民和建築工一起顛簸,吃飯找個攤子或小店,住宿也簡陋。
我印象不衰的一次是在印尼蘇門答臘島的托巴湖畔,當時租了一間架在高蹺上的搖搖晃晃的木屋,下面是柵欄圍著的牛棚,通宵聞著牛糞,聽著牛哞,別有味道。

《接觸!》

現在我不再認為旅遊和出行真的那麼互不兼容,也覺得衛生和舒適不無吸引力。但每到一個地方,還是認為應該盡量跟本地人有所溝通,吃住也盡量迴避國際連鎖咖啡館或快餐店,以及那些與當地居民隔絕開來的旅遊酒店。
與所到之處的人溝通接觸正是旅遊作家簡·莫里斯(Jan Morris)的主張。她過去半個多世紀寫了不少旅遊文學作品,在剛剛出版的《接觸!》(Contact!)裏面,她記述了幾十年周遊之中與形形色色人物的遭遇。
她喜歡讀的,也是自己喜歡寫的,是一個地方給作者的感觸。莫里斯自稱不喜歡旅遊文學,至少是不喜歡那些給人指路導航的書籍, 她自己著書也從不告訴讀者去了一個地方的話能看見什麼,因為她說每個人都會看到不同的東西。

幾條規矩

現已83歲的莫里斯最近接受廣播採訪時說,她為了沉浸在所到之處的環境當中,給自己定下了幾條規矩。
其一是按照作家福斯特(E M Forster,1879 - 1970)當年講到如何認識埃及港城亞歷山大的辦法:那就是要「沒有目標的遊逛」。
其次,她說她也遵照《聖經·詩篇》所叮囑的,「像一條狗那樣,咧開嘴,笑著在城裏行走,」以此求得當地人善意的回報。

味道

莫里斯最新這本書全是描繪細膩但語言精練的小文,長則一頁半頁,短則三行五行,每一篇只記述她在旅途中接觸的一個人、一件事,或者冒出來的一條思緒。
譬如,跟一個澳大利亞小孩談論他的帽子,跟一個荷蘭男人討論國家的局勢,或者在中國少年宮看表演的感觸。
有一篇寫她在斐濟紅樹林沼澤受到當地人目光注視產生的感想:她覺得自己如同被他們目光吞食,而由此聯想到那裏曾是吃人肉者出沒的地方。
這起初讓她有些畏懼,但最終的感想是:「其實若要在斐濟被人吃掉,我不會太介意。他們的鍋裏會放上各種調料,他們會用微火慢慢地煮,整個場合肯定都很愉快。」

旅遊的藝術

哲學家阿蘭·德博通(Alain de Botton)在這本書剖析人們(其實很大程度上也是他自己)出行前的期待,還有人們的好奇心和對異國情調的追求,以及「讓人睜開眼睛的藝術」和「美的擁有」。莫里斯在這裏顯然發揮了一點想像力,而這正是我過去幾年時時翻閱的《旅遊的藝術》(The Art of Travel)作者所竭力倡導的。

美的擁有

就這最後一個題目,德博通說,人們遇見美的時候會有一種強烈的衝動,希望擁有它,把它納入自己的生活,並有一種慾望要向外界表明:「我去過那個地方,那是我親眼目睹的,而且它觸及了我的靈魂。」
然而,美是漂泊不定的,往往出現在我們可能永不回歸的地方,或者只是出現在季節、光線和天氣的偶然巧合的剎那間,怎能捕捉?
在德博通說來,我們照相,或者在名勝景點刻寫自己名字 -「xxx到此一遊」,都表現了這種對美的追求,這顯示我們想要擁有美,想要把自己同美聯繫在一起。
他說,我們每次按下照相機的快門,都會因此而減少一些因為美的喪失而產生的惶恐。
你若和我一樣活到現在尚未察覺出這種感受,下次出遊拿出相機時不妨留意,悟一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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